一枚朴素的印章戒指静静躺在窗台。
看到戒指,温特斯毫不迟疑地立正,一丝不苟地敬了个礼。
戒指的戒圈严重变形,戒面仿佛被蛮力硬生生劈开,只剩一道触目惊心的断口。
但温特斯知道戒面最初镌刻着什么图案,因为他原本也应该有一枚。
那是“伟大同盟之戒”,联盟陆军学院赠予毕业生的礼物,既是祝贺,也为提醒后者牢记内德元帅建立陆军学院的初衷。
中年男人抬手碰了碰眉梢,算是还礼:“放松,小朋友,不用紧绷着。”
还礼时,中年男人把酒杯换到左手。温特斯瞥见中年男人的左手没有小指和无名指——戒指都遭遇如此可怕的命运,戴着戒指的人只会承受更多。
“第二十八期。”温特斯如实回答。
“二十八期?呵,时间可真是个婊子。二十八期,二十八……”中年男人摩挲杯口,若有所思。随着眉心皱纹一点点加深,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锐利。
再开口时,中年男人的语气已经带着三分怀疑,他不善地问:“二十八期?那你是前年毕业的?”
“是。”
“听说前年的帕拉图籍毕业生都被海外派遣了?”中年男人审视着温特斯,目光仿佛要把后者剖开:“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温特斯对答如流:“我是去年五月份才回到帕拉图。”
中年男人留意着温特斯最细微的表情变化,直觉与经验告诉他,面前的小家伙说的不是假话——温特斯也确实没撒谎。
“动作还挺快。”中年男人咕哝一句,仰脖喝光杯中烈酒,拿起酒瓶边重新倒边问:“吃苦了吧?”
“吃了一点。”
“肯定不止一点。不过能活着回来就是运气好,吃点苦算不得什么坏事。”中年男人给自己倒了半杯酒,就要给温特斯倒。
见温特斯杯子里的液体一滴也没少,中年男人开玩笑道:“喝吧,没毒。埃斯特家族的豪宅里的所有东西都沾着钱臭,最干净的反而是酒。”
温特斯抿了一口,过于刺鼻的气味呛得他想咳嗽。
“不喝酒?”中年男人又给温特斯倒了一点酒。
“不经常喝。”
“哼,早晚的事。”中年男人嗤笑一声,语气从讯问转为询问:“为什么来钢堡?”
温特斯答得很痛快:“采购军械。”
“谁派你来的?”
“抱歉,长官。恕我不能透露。”
“底牌都已经露了出来,还用手捂着做什么?”中年男人哑然失笑,佯装嗔怒,责备道:“蒙塔共和国紧挨着帕拉图军政府的地盘,你们能是谁?难道你还想装成诸王堡的使者。”
对方显然了解一些信息,但又显然并不了解全部信息。
于是温特斯含蓄地笑了一下,没有承认,同时也没有否认。
“只有你一个人来?”中年男人又问。
温特斯意识到对方可能并未事先调查过自己,所以他决定试探一下:“抱歉,恕我也不能透露。您又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份?”
“就你像根木桩似的杵在那里、手足无措的模样,明眼人都能看出你什么来头。穿了太多年制服,换上礼装,手都不知道往哪摆——说的就是你。”
“有那么明显?”温特斯心虚地摸了摸鼻尖。
“不然你为什么在这里?”中年男人反问,他打量着温特斯:“而且就算你的举止伪装得再好,一旦开口说话,早晚也要露馅。口音是藏不住的,尤其你这类刚毕业的小子。所以我很奇怪,阿尔帕德手底下那几个家伙都昏了头吗?派你来?还是说,你只是个打前站的?”
“我也是……”温特斯斟酌词句:“身不由己。”
“又有谁能绝对自由?”中年男人干笑几声,一仰脖把酒倒进喉咙。长长呼气之后,他随意地问:“你来钢堡,谁帮你搭的线?”
不等温特斯回答,中年男人讽刺地抢白:“我知道,也不能说,对吧?”
确认对方不打算为难自己,温特斯歉意地颔首:“其实我目前了解的也不多。”
中年男人自斟自饮,没有理睬温特斯。
温特斯静静站了好一会,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尴尬的时候,他小心地问:“然后呢?长官。”
“然后?”中年男人瞟了温特斯一眼。
“就这样?”温特斯壮着胆子继续问。
“那你还想怎么样?”中年男人挑眉反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