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吸的时间,整编新垦地军团就被彻底抹平。
雷群郡骑兵用铁蹄给整编新垦地军团的棺椁敲下了第一颗钉子,紧随其后的雷群郡、白山郡步兵敲死了剩下的钉子。
如果以人做比喻,整编新垦地军团迎来了彻底的死亡。除非有人重建它,否则这个番号都不会再出现。即使有人重建它,那也不过是名字相同的另一个人。
河谷村北面的战场上,只剩下新垦地派遣军的部队还在负隅顽抗。
前来支援右翼的新垦地派遣军共计两个大队兵力,原本正在猛攻联军侧翼,眼见友军被击溃,他们迅速合并成一队,背靠无名小河,在河岸上结成了一个千人方阵。
联军士兵都在追擒逃敌,一时间竟也无人理睬他们。
“洛松!”开战以后,斯库尔上校第一次与自己最看重信任的部下见面,恍如隔世。
然而斯库尔却连感慨一番乃至询问上尉伤情的时间也没有,上校的目光只是在洛松的左眼短暂停留,开口第一句话仍是命令:“别管那撮顽敌了!集合你的部下!即刻去支援盖萨上校!给我也牵一匹马来!还有,南面那股人马是什么人?”
“属下已经在收拢人手了。”洛松翻身下马,一丝不苟地抬手敬礼:“但是支援盖萨上校的命令,请您重新考虑。”
“你……”斯库尔眯起眼睛:“什么意思?”
洛松用仅剩的右眼毫不畏惧地直视斯尔库:“博德上校委托我为您转述一段话。”
……
[南分战场]
“什么?”盖萨双目怒睁,喝问前去河谷村求援的传令兵:“什么叫没有援军?”
传令兵哆嗦了一下,壮起胆子回禀:“博德上校委托我为您转述一句话。”
……
[北分战场]
洛松迎着上校的目光,一字一句地复述:“‘今日我等已无完胜之可能,但温特斯·蒙塔捏正在率部星夜驰援。因此我等今日非是为一场惨胜而战,而要为赢得整场战争而牺牲。’”
……
[南分战场]
“什么叫为赢得整场战争而牺牲?”盖萨紧紧抓着传令兵的肩膀,怒吼着问:“什么叫为赢得整场战争而牺牲?”
……
[河谷村]
“我觉得。”伍兹站在博德上校身后,冷静地说:“盖萨上校恐怕无法接受您的决策。”
博德站在钟塔的窗口,眺望着东面和西面同时出现的烟尘,生硬地回答:“你小瞧他了,他能理解。”
……
[北分战场]
“博德上校的直接命令。”洛松不带感情地转述:“您的首要任务为全歼伪政府军右翼各部,务求彻底的歼灭和击溃,使其丧失短期内重整之能力。”
斯库尔·梅克伦的眼中满是痛苦和挣扎,他艰难地喘息着问:“然后呢?”
洛松沉默片刻,回答:“然后您应当第一时间撤出战场,退往长湖镇,与温特斯·蒙塔涅部会合——盖萨上校、博德上校,会为您尽可能地拖延敌军左翼部队。”
……
[南分战场]
盖萨·阿多尼斯死死攥着拳头,额头、手臂青筋暴起,眼睛里满是血丝,他凄凉又愤恨地厉声质问,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传令兵,而是博德学长本人:“为什么?为什么你就那么相信那个小子?相信那个小鬼而不是我们?而不是我们吗?!”
传令兵被吓得不敢直视上校,他垂着头,心一横开口道:“博德上校说您一定会这样问,所以他让我转告您。”
“转告什么?”盖萨几乎要暴起噬人。
“是。”
“是?”盖萨先是惊愕,然后是沉默,最后突然哈哈大笑:“是?”
上校的笑声凄厉又悲凉,传令兵恨不得能堵住耳朵,但他不敢有动作,只是用眼睛拼命盯住靴尖。
“回去告诉他!去告诉他!”盖萨一把抓住传令兵的衣领:“告诉我!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今天的决定!永远!”
说完,上校猛地推开传令兵:“但既然他决定要如此,那就来吧!”
传令兵愣了一下,紧忙爬上马背,向着河谷村方向疾驰而去。
……
[北分战场]
“博德上校还有什么话吗?”斯库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。
“没有了。”洛松停顿了一下:“他说您能理解。”
仿佛有一千种情绪同时击中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