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口吻变得尊敬许多,他担忧地问:“若是我们‘盖了戳’,将来……将来他们垮台了,诸王堡的官厅会不会清算我们?”
“当然会清算你们。”琴手满不在乎地说:“不抓几个倒霉蛋抄家、绞死、挂在路边示众,怎么树立新统治者的权威?”
木材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
“不过除了几个特别倒霉的人之外,剩下的人出点血就不会有大事。”琴手一摊手:“毕竟,要是下一位统治者把你们统统宰了,谁来给他交税、谁来负责他的摊派、又有谁来维护他的统治呢?”
木材商还是有些犹豫,他拨弄着手指,眼睛骨碌碌地转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“别动歪心思。”琴手坏笑着提醒木材商:“依我看,比起日后被清算,怎么过了眼前这一关才是最要紧的事。不妨想想,如果有人不去盖戳,会有什么下场?”
木材商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。
“对呀,你看,你也知道自己的胳膊拧不过人家的大腿。”琴手抚掌大笑:“为什么还不愿老老实实服软?”
“可是,我听说……”木材商吞吞吐吐:“血狼不是好人……”
听见这话,琴手笑意更浓,他站起身,搂住木材商的脖子,真诚地问:“亲爱的米哈尹尔先生,‘血狼’不是好人,难道你就是好人吗?”
“你你你……你什么意思?”木材商错愕不已。
“你难道没有撒过谎?你难道没有背过誓?你难道没有做过有愧良心的行为?如果你今天死在这,站在天堂的大门前,你当真以为你能通过守门人的诘问?”琴手停顿了一下,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:“如果天堂真的存在的话。”
木材商被问得满头大汗,无法回答。
“那么,亲爱的米哈尹尔先生。”琴手扳动木材商的脑袋,强迫后者抬起头,跟着自己看向四周,他指着酒桌旁的马季雅父子、金发剑士、老杜萨克:“你觉得他们呢?他们是好人吗?
“谁敢说,这对父子,没动过占你便宜的心思?
“谁敢说,这个金发佩剑的家伙,没动过抢你财物的心思?
“又有谁敢说,这个老杜萨克——皇帝的鞭子,没动过干脆宰了你的心思?”
琴手指着酒馆里吵闹、粗俗的酒客们,贴着木材商的耳朵,深入后者灵魂地问:“你觉得这里——真的有好人吗?
“放大一些,你觉得这个世界上,真的有好人吗?”
木材商口干舌燥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别指望了,米哈尹尔先生。”琴手拍了拍木材商的胖脸,怜悯地说:“我们都不是好人,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好人。如果真的有地狱,我们已经生活在其中。
“你要担心的不是‘血狼’,而是这些生活在你身边的坏人。
“阻止他们闯入你家、强奸你妻子女儿、享用你的面包美酒、睡在你的大床上的,恰恰是‘血狼’所提供的东西——秩序。
“你觉得‘血狼’不是好人所以不想支持他,只能说明你还没见识过真正的邪恶。
“而挡在你与‘真正的邪恶’之间的,只有‘血狼’的保护。”
“至于血狼是不是好人。”琴手耸了耸肩:“跟你又有什么关系?只要他为你提供保护不就得了?”
说到最后一句话时,琴手的笑容已经带上三分邪恶:“更何况,你难道真的认为,一个合格的统治者……可以是一个‘好人’吗?”
木材商汗流浃背、浑身战栗,最终低下了头。
“哎。”琴手亲切地拍了拍木材商的肩膀:“这就对啦,想通就好。”
一旁,从头沉默到尾、但也从头听到尾的老马季雅站起身,郑重地问:“还不知,阁下的大名。”
“马基雅维利。”琴手摘下帽子,自豪地伸出手:“可以叫我‘马维’。”
“幸会,马维先生。”老马季雅握住了马维的手。
马维受宠若惊,这还是他第一次受到如此礼遇。
他有
.
些不好意思地和老马季雅握了手,然后回到同伴那一侧,把大号酒杯里剩下的酒一口气喝了个干净,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杯子。
“行啦。”马维惬意地打了个饱嗝:“今天的酒喝完啦,今天的牛也吹完啦……”
听到这话,一旁的金发佣兵叹了口气,把自己杯子里的酒也的打扫干净,然后走到已经醉醺醺的老杜萨克身旁,把后者搀扶了起来。
“……该用一场盛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