柜上,又窸窣地在院里小桌旁坐下,给自己倒了杯水。
林晃这边慢悠悠地翻着书,一页一页抿开仔细找,翻到中途揉了揉眼,听到电话另一头也传来翻书声。
学霸开始了。
林晃瞟了眼时间——04:06。可真行啊。
但他挺习惯邵明曜后半夜学习的行径,或者说是太熟悉了,在过去的五年里。
“邵明曜。”林晃忽然开口叫了他一声。
电话里头的写字声停顿住。
“怎么了。”
“你睡一会儿吧。”
“不困。”邵明曜翻过一页书,“这几天漏了不少卷子,从头补起吧。”
林晃想了想,“计划了,就一定要执行吗?”
“嗯。”
“不能重新做个计划吗?”
“没必要。”
“真完不成了怎么办?”
“不会的。”邵明曜说,“要做的事,一直在心里记着就好了。”
难怪那么记仇。
林晃抬头看着头顶小灯泡,光圈晕开好几层,晃在眼前晕乎乎的。
“你要是困了就去睡。”邵明曜顿了顿,声音忽然远了,像在回忆,半嘲地说道:“又不是第一次了,总不会是不好意思睡吧。”
林晃下意识地勾起唇角。
口罩没遮住,漏出一声笑音。
一墙之隔,邵明曜听着那一声笑,也抬头看着隔墙的灯泡,走了个神。
他给林晃发了五年消息,从没得到过回复,换个人早以为对方换号石沉大海了。但他却没放弃,他知道他一直在。
因为他有时候会接到这个号码的电话。
每年那场火灾的日子一定会打来,其他时候也有过几次,没什么规律,可能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天,但总在深夜。
林晃打来也不说话,头几次他还会试着“喂”几声,干巴巴地问候两句,但得不到回应,后来就也不吭声了。
他不说,他也不说,就那样开着免提摆在一旁,他会点亮台灯开始看书学习,做自己的事。
他夜间学习的能力就是跟林晃硬熬出来的,熬鹰似的。
偶尔林晃会睡着,那时他才能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点弱弱的呼吸声,像个活人动静。
邵明曜回过神,垂眸也抿了声笑,对手机里道:“你打电话不出声,我从前甚至想过,会不会真正的林晃已经死掉了。”
林晃一惊,“什么?”
“这么推测很合理啊。”一墙之隔,邵明曜开始翻旧账般地列举着,“毕竟当年你坐在院子里,一副随时可能要自杀的样子,怪吓人的。我拿蝴蝶哄哄你,你看着它的眼神像有多恨一样。送你小狗玩偶,你简直要当场撕了它。”
林晃:“……”
原来那么明显吗。
邵明曜接着说,“要是假设你已经死了的话,一切就变得很合理。比如从不回消息、只偶尔打电话来又不出声,这不就是鬼爱干的事吗?”
“……”林晃终于憋不住了,“鬼的电话你还敢接啊。”
邵明曜乐了两声,“接了几次之后确实有点不敢了,但后来你不是说过一次话么,忘了?”
林晃一愣,“说过么?”
“嗯。”
邵明曜抬头看着两家之间那堵低矮的墙——有只小狗玩偶正坐在墙上。
他刚才去坡底扔完钢笔回来,就见隔壁院的灯泡亮了,一坨烂得屎一样的白色玩偶坐在墙上,像冤魂来索命。
他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当年的小狗。
吓死个人,怎么能烂到这种地步,变态杀人狂看到都会以为碰到了卷王同行。
邵明曜起身到院墙底下,踮脚一捞,指尖够到小狗的脚,把它抓了下来。
另一头,林晃看着他拿走小狗,无声地松了口气。
“我说了什么?忘了。”
邵明曜回忆着,“第三年吧,有一通电话是半夜十二点多打来的,一直到凌晨五点,天都亮了,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,也打算去睡。”
“学一宿,肚子饿,就先烧壶开水给自己泡了个面……”
林晃想起来了。
邵明曜接着说,“我都忘了电话免提还开着,要上床前忽然听到你说——”
——“邵明曜。”
那年电话里忽然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。
三年没听过,记忆中那个尖锐恶狠狠的小孩音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