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了低低的少年嗓,很陌生,但又有丝微妙的熟悉感。
那时邵明曜定在床前,那轻飘飘的一声像条丝线,把他捆住了,捆得他脑子直发懵。
“晃晃?”他抓起手机,不确定道:“林晃?”
“邵明曜。”电话里的人又低低地叫了他一声,顿了很久,才小声说:“别忘了给烧水壶断电。”
那时邵明曜才能确定,电话另一头的人一直在听着电话里的动静。
他的翻书声,写字声,做对题捏的响指,做错时的叹气,起来活动走路,烧水,沸腾,吃面,洗手……
那人从不回应,但确实一直在听。
整整五年,林晃只对他说过这么一句话。
但也够了。
林晃扭过头,透过窗子,看着灶台上的烧水壶。
现在的水壶电路都有熔断机制,一直插着电也很安全,陈亦司平时也不拔。但上回他的手被自行车链划伤,邵明曜送他回家,烧完水后还是自然而然地拔了电源。
那个小小的动作让他很有安全感。
林晃捏紧了老手机,“邵明曜。”
他垂眸看了一会儿地面,视线又飘到围墙去,低声说:“我被噩梦惊醒过好多回。”
“但我没给陈亦司打过电话。”
学霸推断错误,陈亦司不了解他的事可有很多呢。
比如蝴蝶和烧瓶,比如小狗玩偶的由来,比如那些上蹿下跳乱七八糟的安慰,都发生在那个短暂却漫长的、他毕生恐惧和酸涩在沉默中爆发的夏天。
小姑和陈亦司都觉得他是平和的孩子。
陈亦司说他连打架都透着一股子仁义和温吞。
从头到尾,也只有邵明曜一口咬定他暴戾尖锐、浑身上下长满心眼子。
林晃叹了一口气。
“陈亦司见到的,是已经好了的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