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妍重重地叹了口气,颓然道:“无头鬼是因为生前被人斩首,由怨气汇聚三魂七魄成形。如果死后尸首齐全,合葬在一起,出现时就会提着自己头,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;如果死后尸首被分开埋葬,出现的无头鬼怨气极重,就会到处找人索命,还会将对方的头砍下来,属于非常厉害的恶鬼。但是,凡修道懂法术之人,都知道如何破解,只要在额头上贴一道镇鬼解冤符,用八卦巾将头包住埋在纯阳之地,无头鬼便会失去所有的记忆,即使他怨气再深,也不懂得为自己报仇雪恨,只能变成一只游魂野鬼,永远徘徊在六道轮回之外。”
周德才听罢悲愤难当,激动地骂道:“这个凶手不但杀了人,还要把他变成游魂野鬼,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畜生!”顿了顿,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,苦恼道:“雨姑娘,恕本县愚昧,无头尸身份不明,凶手只知是个江湖术士,什么线索都没有,一无苦主,二无被告,这明日要如何升堂审案呢?”
雨妍嘴角逸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,淡淡地问道:“周大人,你可知道包大人审乌盆案吗?”
周德才茫然地点了点头,徐徐道:“本县知道。康定二年,扬州商人刘世昌结帐回家,行至定远县遇雨,借宿窑户赵大家。赵大见财起意,将其用酒毒死,后将尸体烧制成乌盆,被砍柴的张别古要帐索去。刘世昌的鬼魂在夜里哭诉,声称赵大杀人掠财,张别古携乌盆上堂代其鸣冤,包大人夜审乌盆,搜出其罪证,令赵大夫妻招供,为刘世昌洗雪了冤屈。”
雨妍眼中闪过精芒,笑着说道:“周大人,何不效仿包大人审这无头尸案?”
“效仿?!”周德才皱起眉头,不解道:“雨姑娘,本县越听越糊涂了,这无头尸案与乌盆案有何相同之处?就算让无头鬼出来指认凶手,他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,怎会记得凶手是谁呢?”
雨妍胸有成竹地笑了笑,道:“周大人,雨妍没有说要审无头鬼啊!”
周德才急了,愁眉苦脸道:“雨姑娘,你就不要戏耍本县了!这案子要如何审,还请雨姑娘明示!”
雨妍随即收敛了笑容,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无头尸是从大黄狗的石像旁挖出来的,那么,它就是这件命案的直接目击证人,我们可以让它来指认凶手!”
周德才惊讶地怪叫了一声,神色复杂地盯着雨妍,不敢相信地说道:“这石像又不会开口说话,如何指认?就算它是一条活生生的狗,也不能做为此案的目击证人!”
雨妍无奈地倒抽一口冷气,暗忖他真是不开窍,若是换作包大人,早就明白她的想法了,只得直截了当的对他说出整个计划:“周大人,凶手之所以要将尸体的头和身体分开埋葬,就是担心尸体总有一天被别人发现,从而认出了尸体的身份,怀疑到他的头上,这就说明,死者与凶手是认识的,而且还是附近的居民。明日在吉祥桥升堂审案,让附近村子里的人,无论男女老少都来听审,周大人只管向大黄狗的石像问话,我自有办法让它开口回答,到时,凶手必然现形!”
周德才犹豫了一会儿,忧心忡忡道:“万一凶手不来听审,那岂不是抓不住他了?”
雨妍微笑着说道:“这个不用担心,现在离明日戌时还有十个时辰。天亮之后,你让衙役挨家挨户的通知,叫村民们都来听审,如果不来者,以杀人同罪论处,这样,凶手想不来都不行!他若是马上逃走,那就更是不打自招啦!然后再让衙役透露一点风声出去,说吉祥桥的大黄狗吉祥托梦于周大人,要你在戌时审问它,它便会指出凶手是谁。”
周德才沉吟片刻,笑盈盈地赞叹道:“雨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!心细如尘!”
雪羽不由干笑了一声,审石狗的计策哪是雨妍能想出来的,其实是他与青龙商量而来。正要取笑周德才是个糊涂官,突然被雨妍狠狠地瞪了一眼,连忙抱着黑公鸡退了下去。
雨妍故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,露出疲惫的神色,告辞道:“时间不早了,周大人,雨妍要回房去歇息了!”
周德才仍在浮想联翩,想到自己因夜审石狗而名声大造,不禁沾沾自喜起来,对雨妍敷衍道:“雨姑娘慢走,本县不送了!”
……
日落西山,夜幕开始降临。
周德才府第的客房,突然传出了骇人的责骂声。
“什么?赵宸又不见了?不是让你看好他的吗?马上就要审案了,难不成还跑去到处找他吗?”雨妍向碧落大发脾气,脸色阴沉难看。
碧落神情冰冷如常,眼底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,任凭雨妍责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