确定李七夜不再说下去,三人还是没有说话。
任长风看似漫不经心,为自己倒满酒,然后一饮而尽。
哥舒翰盯紧李七夜,似乎要将他看穿。
康昆仑语气平淡,但掩饰不住好奇之心,“过了好久,敢问李探花,这些天上之事,你是如何知道?”
一言既出,两人同时看向李七夜。
任长风又缓缓倒了一杯酒,他将酒杯端到唇边,并没有喝下去。
李七夜微笑道,“前几日,我去拜访一个朋友,他与仙界有来往,因此知道这些事。”
哥舒翰长出一口气,“若是没有真凭实据,当成故事听听也好。”康昆仑也似乎神情放松很多,微微点头。
李七夜接着道,“我那朋友,极有身份,定不会胡说。况且那东海石猴,确有其实,斩妖司董超董校尉,就曾经前往东海,镇压了一只石猴。
尽管没有斩杀石猴,他还是将此事,写在斩妖录中,我也写进了志妖记中。诸位若是不信,可以调来卷宗,一看便知真假。
况且石猴的朋友,东海蜃妖,还曾经求我,在董校尉面前求情,将东海石猴放了。”
哥舒翰、康昆仑面面相觑,看来这事,千真万确了。
康昆仑看向任长风,“并非老夫挑拨,只是心中好奇。李探花并非池中之物,为何只在志妖司,做了个刀笔小吏?莫非朝廷另有安排?”
任长风笑了笑,“这种事情,你得去问曹卿九,为何退位之时,不向朝廷举荐他,而是给了曲性善?”
任长风当年,为兄弟报仇,违反朝廷律法,被朝廷免去志妖司司尹官职,便向朝廷推荐了曹卿九,曹卿九刚上任时,还能听从任长风意见,时间久了,便有些阳奉阴违。
任长风自然有所察觉,却只能暗暗长叹,毕竟他只是卸任的老司尹,有些事情,不好再插手,但心中对曹卿九,失望之情,越来越重。
李七夜低头不语。
顾景行等人,想推他做志妖司尹,这种事情,不能对任长风说起,免得传扬出去,给人以朋党的印象。况且这只是同僚之间议论,并不算数。反而会让顾景行等人,因此受了连累。
任长风笑了两声,顾左右而言他,“你们一行,来大乾不易,定要做住些时日。天不佑我,我便自佑!上古时候,三界混战之后,便各司其职,极少往来。
按照李探花所说,即便天庭想管世间事,也要数年之后,我等若不自救,只怕什么都晚了。”
说到这里,他似乎有所悟,“由此看来,沱江城闹事,也跟天庭脱不了干系。”
李七夜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指了指天,低声道,“妄议上天,免得受到责罚。”
哥舒翰不以为意,笑道:“老天若真的能事事坚固,怎会让天下大乱?任老司尹说得对,求人不求求己……”
话音未落,晴天响雷。
一道雷光迤逦而下,将花厅前一株合抱垂柳,劈成两半,巨大树梢落下,枝叶乱飞,声势惊人。
哥舒翰脸色煞白。
这大乾果然是厉害,便是掌管大乾的雷公,都比吐火罗国灵验。
他心里还有些不甘,低声嘟囔,“这雷神,也不过如此,准头比李探花的飞剑差多了,而且都不敢见人……”
康昆仑衣袖轻拂,将哥舒翰扔入厅后屋内,便在这时,又一道雷光激射而下,击中哥舒翰所站地面,众人脚下震颤,坚硬石地上,出现一个脸盆大小焦黑痕迹。
有个沉闷的声音,从空中传来,似乎还带着几分醉意,“又打偏了?唉,喝酒误事,喝酒误事呀。看来真的不能喝酒。”
接下来又是一连串低沉的闷雷,传过天际,很像是雷神连连打酒嗝儿。
哥舒翰脸色比刚才更白。
他很怕再有天雷从天而降。
任长风轻声道,“再一再二,不会有再三再四,放心,雷神不会来了。况且你只是对上天不敬,还罪不至死,雷神刚才只是警告。不会真的要了你的小命。”
康昆仑向任长风抱拳,“刚才事情紧急,无奈之下,只能把他扔进屋中躲避,任兄莫怪。”
任长风挥挥手,“这不算什么,不知为何,见到哥舒翰,就想起当年的我。人不轻狂枉少年,年轻轻狂不可怕,只要吃一堑长一智就好。”
哥舒翰心有余悸,“法师总是教我,少受多做,如今总算知道他老人家深意。”
康昆仑点头微笑,“祸从口出,病从口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