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与此同时,陶城的牢头,也遇到了类似的难题。
陶城牢头辛五,与辛浙师同宗未出五服的弟兄,见到辛浙入狱,从心里要照顾他,但很快便被人在辛龟面前告密,辛龟带人闯进牢头房,当着辛浙的面,痛打辛五。
辛浙自然明白其中缘由,眼见辛五因为自己受难,当下大喊住手,却让辛龟更加恼羞成怒,打的更狠,一脚下去,踢断了辛五左腿。
辛浙以头撞墙,额头鲜血直流,“你与我过不去,我便死给你看,只求你看在同宗的面子上,饶了辛五,所有苦难,由我一人承担。”
辛龟又一脚,将辛五踹到墙角,“你要是死了,我这就饶了他!”
辛浙一声不响,紧跑几步,向墙角撞去,咚的一声,撞的昏了过去,辛龟哈哈大笑,带着手下破门而去。
辛五在床上躺了三个月,方才下地,却也落下病根,每当天气变换,左腿就会阵阵酸痛。原本想辞了牢头,但家里老少六口,都要靠做牢头,赚点散碎银子,只能忍气吞声,继续拄着一根铁拐,拖着残腿,在牢里奔走。
也因此落下了辛铁拐的绰号。
后来三笑坊出事,辛龟受到惊吓,躲在三笑坊不敢出来,辛五终于长出一口气,认为自己与辛浙的坏日子,总算熬出了头。
心情好了之后,受伤的左腿,居然也奇迹般康复,常伴身侧的那根铁拐,也被扔在了一边。
辛浙少了辛龟的折磨,身体也渐渐好起来,甚至比入狱之初,还白胖了些。他正在与辛五谈话,商量出狱之后的事情,辛龟一脚迈了进来。
辛五与辛浙,同时闭嘴。
“辛大人,您回来了?”辛五暗暗吃惊,下意识去摸身边铁拐,同时挤出笑容,大声说道。他的眼神,看向辛龟背后,并没有陌生的面孔。
“这是我的地盘,我想来就来,谁能拦我?”
辛龟打量着变得白胖的辛浙,冷笑着说道,“有了靠山的人,就是不一样,你是不是以为,有了黑白无常这两棵大树,我就会怕你?”
辛浙没有说话。但在他心里,很认同辛龟的说法。
不过看今天的情形,当初让辛龟胆寒的黑白无常,似乎此时已经不可怕了。
“我一身正气,即便没有神佛保佑,照样屹立于天地之间。”辛浙大声说道。
辛龟呸了一声,似乎吐掉了这些日子所有晦气,“我什么都见过,唯独没见过一身正气,来人,把他绑起来,我倒是要看看,正气能不能保住他的小命!”
说这番话的时候,辛龟的眼睛,左右张望,确认黑白无常没有出现,这才彻底放心。“他娘的,果然是神鬼怕恶人,看来黑白无常知道胡东延的厉害,不敢出来为难本大爷了。”
辛五暗暗着急,却不敢上前拦挡,唯恐他刚刚恢复的腿,再次被辛龟打折了。
辛浙冷笑道,“我拼着散尽这一身傲骨,也不会把霓虹窑变的秘密告诉你!”
辛龟更怒,抢过手下的鞭子,重重抽在辛浙脸上,一道鲜红的血印随之出现,然后很快鼓胀起来,第二鞭,又重重的叠加在第一鞭上。
看着嫣红的血流出来,辛龟瞳孔放大,嘴唇颤抖,在他心里,嗜血的冲动,抑制不住的萌发起来。
今天他鞭打辛浙,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追问出霓虹窑变的秘密,而更是要发泄心中嗜血的欲望,即使辛浙说出藏在心里的秘密,也照样会被辛龟打死。
两人是同宗,年纪相仿,又彼此较量了许久,相互了解的非常透彻。
七鞭之后,辛浙满身鲜血,已经昏了过去,但辛龟的皮鞭,还在不停落在他身上,辛浙本能的抽动身体,发出低低的呻吟,却从始至终,没有说一个字。
既然辛龟要看看,我一身正气,浑身傲骨有多大斤两,今日就让你看个够!
辛浙虽是富家弟子出身,却没有大多数富家子不能吃苦的坏毛病。
但越是这样,辛龟打的越用力。
而那些手下的吹捧,让他打的越来越起劲儿。
辛五终于看不下去,跪在了一边,大声道,“辛大人再不住手,就要出了人命!”但辛龟此时血灌瞳仁,根本听不进去。
辛五突然大声背诵大乾律法。
大乾律法,脱胎于瑶光国,其中很多条文,都只字未改,直接搬用过来。瑶光讲求仁治,体现在律法上,就是对待囚犯上,非常宽松。
“殴打犯人,致使其重伤者,杖责三十,削除官职。罚俸五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