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,无声流泪。
自段怀玉第一次意外在深夜喝酒的时候,看见向书微蜷缩在角落,无声无息地落泪。
后来的三年里,不知道多少个醉酒的深夜里——
段怀玉看惯了向书微流泪的眼。
安静的悲伤,像被雨打落的花瓣。
落了一地看着很凄惨,但没死,彻底残败后,会融入泥土,在来年重新生长。
然后,再凋谢,再生长。
她从不会绝望地死去,但一双眼,永远会阴雨缠绵。
你不必担忧她会自寻了断,但你也无法拉她走出阴潮的沼泽地。
……
段怀玉收起有些消极的思绪,笑着拿起开瓶器,开了另一瓶酒,主动又给向书微倒了一杯,“埋怨”道:
“你不在,我行情很不顺利啊!”
向书微接过段怀玉的那杯酒,仰头灌了一大口,语气“责怪”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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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就不能去找本来就和你志趣相投的,把人家好好的掰弯……我都当你多少回鱼饵了!”
段怀玉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故弄玄乎,咧嘴一笑,端起酒杯和向书微清脆地撞了一下。
“你不懂,他们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。”
“是,我不懂——”
向书微仰起脖子,又喝了一口,细细品了品了几秒回甘,便把酒杯推向段怀玉,讨巧道:
“段先生的这瓶酒真不错,我能否有幸再尝一口?”
段怀玉边举起酒瓶往向书微的杯中倒,边道:
“还有几瓶,送你。”
“别——”
向书微摆手,笑容里多了几分认真。
“我才不要占你便宜。”
段怀玉直接把那瓶酒放到了向书微手边,也不铺垫。
“还是朋友。”
向书微的唇角仍漾着笑,眼眸的光却暗了些,盯着满是外文字的酒瓶瓶身,语气轻松。
“记在心里。”
说是朋友的情谊,会记在心里。但未来的事实会如何,大家也不能强求。
人走茶凉,曲终人散。在人生的不同节点,不同的人生轨迹方向,告别,是同生老病死一样正常的规律。
人与人走散才是常态。不走散,才难得。
年轻的时候总以为,分开要什么轰轰烈烈不得已的理由,但稍长后才能明了,一直在一起,才是最需要理由的事。
……
在不同的城市,从此以后不会重合的社交圈。
向书微消费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,但她们还是会讨论新上市的包包首饰衣服,他们还是会讨论名表豪车,计划着去世界的某个角落跳伞蹦极,寻求刺激。
有些事情早就改变了——
在意外发生之后,在向父住院之后,在向书微只能自己租一个几环之外安全系数很低的房子之后,在向书微离开京禾来到明海在一家杂志社工作,并和裴祈淮保持着不那么“正当”的关系之后。
而在这些事情发生的所有过程中,曾经交好的朋友,每次聚会都会围在一起的聊着八卦爱好的小姐妹,追在她背后一而再再而三向她投诚的异性——
不存在的,像从来没有存在过。
然后又一个平常的下午,向父也不见了。
向书微25岁的人生,目前看来是这样的。
过去的过去,就好像是大梦一场。醒来以后,就只剩她一个人。
而她,还要继续生活。
……
段怀玉笑容淡了一点儿,喉咙有点堵,很多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,也没能找出一句能说的。毕竟生活,的确不是小孩子过家家,讨巧的甜蜜的承诺,总是不堪一击的。
段怀玉拿起手机,直接打给了总经理,接通后,就像一个要过景阳冈的壮汉,气势汹汹地便道:
“把你们这所有的好酒都送上来!”
向书微被自己的想法逗乐,低头噗嗤一笑,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。
段怀玉呵呵笑了一声,精力满满的脸,语调上扬,架势足,还带着点儿挑衅的意味。
“今晚,不醉不休?”
向书微扬眉,欣然应战。
“我才不会醉——
手下败将。”
犹记得,三年来,他们的n次拼酒,都以向书微的胜利告终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