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顾应声道:“待明日到达京城,让你吃个够。”刘宗敏闻言开怀大笑。
片刻时,秦慕兰吃完野味,问道:“这几日都在赶路,我还不晓得你年岁几何?”刘宗敏言道:“虚岁二十。”
秦慕兰颇为讶异,只道刘宗敏浓眉长髯,宽腮突骨,皮粗面黢。虽然少了些许煞气,她却自认其年过三十,如今听闻不足二十,确为疑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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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少年老成!”李顾捧腹涕笑。秦慕兰则用手肘碰触李顾的手臂,以此提醒他别过分。
刘宗敏呆愣一下,随后听出话中之意,无奈道:“身体发肤皆受于父母,此乃无法更改之事。”
李顾收起笑容,言道:“我们二人比你年逾几岁,此后可唤作兄长。”
刘宗敏默语,继而言道:“我虽读书几载,却是乡野粗鄙之人。二位满腹经纶,且武功卓着,实在难以攀上高枝。”
秦慕兰倒也不在乎,微笑道:“你谦虚了,我们只是交个朋友而已。”
“性情如此。”刘宗敏打了个饱嗝,徐徐起身,伸展一下腹腰。
李顾闻言,好奇问道:“当日茶馆内,你为何发怒?而且那些茶客似乎对你有所畏惧。”
刘宗敏言道:“此事说来话长,我便简单明述。数月前,我在老家陕西蓝田惹上官祸,因而逃往长沙投奔同乡,哪知此人不久后亡故,无奈只能重操旧业。”
“我在南城赁居一间简陋的房屋,专以锻铁为生。一日,我到集市挑买锻具,回来路上遇见几名歹人正在追击一名少年,便出手打跑恶徒救下此人。”
“可是在此之后,这几人经常纠集同伙到铁铺骚扰,且到处散谣,言之我为恶人贼子,由于自己形貌豹突,因此乡邻误以为真。那日,我被人诓骗不少铁器,惟此关铺出来闲逛,又遇几人背后中伤,故而恼气。”
李顾闻言颇为尴尬,“如此而言,那天茶馆里发生的事,既是我们彼此心生误解。”
刘宗敏摆摆手,言道:“小事罢了。”并从包袱里取出两把匕首,“此为我师父所锻造,且在他亡故前交与我。如今将其赠予二位兄长。”
李顾接过匕首端详刀身,不禁赞叹锻造工艺堪称一绝。秦慕兰则将匕首放回进行囊,取出一把短刀,递与刘宗敏,“此作为回礼。”
刘宗敏手握剑鞘拔出短刀,直言道:“好刀!”李顾闻之抬首看去,顿时心中一紧,原来秦慕兰所赠之物为自用短刀,一直携身。既予又有何由索回,惟有伤叹。
秦慕兰并未注意李顾苦涩的表情,她行至一旁架起营帐准备休息。刘宗敏待坐原地,细细查看短刀,突然间,其惊呼道:“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把短刀。”李顾急问道:“何处看见?”
刘宗敏顿思,应声道:“我想起来了!在师父的卧室里,我曾经窥见此刀藏于木盒内。可是后来却消失不见。”
李顾又问道:“你确定吗?”刘宗敏言道:“此刀柄首有个图案,形状极其罕见。我看到此图时,适才记起。”
这时一阵风吹拂而来,周围树木发出沙沙声响。李顾收起匕首,“这把短刀既然与你有缘,那便交你保存。”李顾知晓此为系同一把刀。可是严格来说,却非同一把刀。他也不好言明。
半刻时,李顾困已。他让刘宗敏在此值守几个时辰,自己则接守下半夜。
一夜无事,秦慕兰很早起来,来到账外时看到李顾坐在地上,闭起双目,频频绕首。她拍了拍李顾的肩膀,“你回帐内睡去,临行前再叫醒你。”
李顾昏昏沉沉地走到行帐,倒下即睡。不知过去多久,他被马啼声惊醒,行至账外,见秦慕兰骑在马背上,不时拉拽缰绳,“这匹马怎么了?”
秦慕兰回首看到李顾,言道:“惊扰到你了?这匹马不听话,我正在驯服它。时辰还早,你回去再睡一会儿。”
李顾闻之内心苦笑,却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,惟有言道:“不必了,我们吃点东西,即时出发。”
辰初二刻,三人策马往北奔去,一路不停歇。午后到达京城永定门,进城后,他们找到一间食肆,饱餐一顿。
李顾让二人去往北城,与胡宜会合。他独自来到正阳门附近,此行既为寻访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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