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忽地一阵眩晕。
“父皇,这,是何意……怎会是敌人?世人们都说,当年的萧皇后乃为千古难得的贤后,就连父皇您也曾说,在您最无助的那些时候,一直都是母后,日夜守在您的身后,不是吗?!”萧千月不敢相信方才所听的一切。
敌人?自己的母后,怎会是父皇的敌人?
爱上了,自己的,敌人吗?
“是吗……都是假的,朕被骗了,为什么……疏羽,为什么疏羽爱着的,会是当年的魏帝,墨岚胤……到头来,她竟想要了朕的性命,可是朕明明,明明……”水潇痕说到这里,世界,早已模糊不清。
时过多年,那些即将被尘封的往事,忽地再次卷席而来,一切都仿佛回到了那个风云变幻的十五年前。
“怎会……”听到这里,萧千月震住了,她千想万想,不曾想过,事实,会是如此?
“父皇,真的吗?您有证据吗?有推断吗?儿臣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,可是,就算母后曾对当年的魏王有过情谊,她最后,不是选择和你在一起吗?又怎会想做出伤害您的事?还是说,父皇,这一切,都是误会呢!?”这一刻,泪水,再也止不住了。
水潇痕沉默了。
寂静了好一阵子。此时此刻,在辰銮殿内,可以清晰地听到皇宫外,朝臣们匆匆的步履声。每一声,都重重地打在二人心上,仿佛冥冥之中,在制衡着什么东西。
“黛儿,前先日子,你去过长门宫吧。”水潇痕忽地说了这一句,萧千月内心惶惶不安。
毕竟,长门宫,可是宫中禁地。
果然。不愧是秦嵩。
“还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父皇。”萧千月回道。
“这件事,父皇帮你压下来了。从此以后,关于十五年前的事情,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。有些东西,过去了。如今这天下,还有太多的事情,需要父皇亲力为之。身为帝王,早已顾不得那么多。”水潇痕极力按住那心头痛,下一秒,仿佛又是那位百姓的主,天下人的君。
那一瞬间,萧千月明白了。这件事,若要调查个水落石出,靠不得父皇。
“好。今日,儿臣叨扰父皇了,是儿臣的不是。”萧千月言道。
随后,水潇痕似乎想到了什么,随后拿起最底下的一本奏折,言道:“黛儿,父皇这里有件事,想问问你。”
“父皇但说无妨,儿臣会尽力为之。”萧千月言道。
看样子,父皇,暂且还是信任自己的。对于十五年前的事,还有如今秦氏的种种所为,他真的不在意吗?还是说,暗中,他也在布一个局?
水潇痕指了指奏折上的几个字。萧千月清晰了看到了奏折上的那几个字——
仙霞关,长孙婉儿。
“长孙婉儿,婉儿……仙霞关……?”萧千月默念。
那一瞬间,她似乎感觉到,在今后的这几年,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子,会给一个朝代,带来一个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,也感受到,这条路,她,将会和自己走到底。
“她是今年科举状元。只是,后来才知道,长孙婉儿,实为女儿身。只是水月王朝明文有规,只有男儿才能参与科举。这,你叫父皇如何才好?”水潇痕问道。
“规矩,是死的,可人是活的。古有妇好平定当年羌方、土方等地,班昭力续《汉书》。巾帼不让须眉。父皇,儿臣以为,长孙婉儿虽为女子,却在本是男子当道的科举中一举成名,这足以说明她的才能。如此能人,当召进宫中,任予官职。”
水潇痕听了,满心欢喜,言道:“既然黛儿都这么说了,那朕,便以当今长公主之名义,下旨召长孙婉儿,入宫。”
水潇痕边说着,边紧紧盯着奏折上那“仙霞关”三字。
毕竟,水潇痕曾暗中派人调查到,当年的萧翊,早便下了江南,隐居仙霞关。
十五年前,自己被情感蒙蔽,怕是,错怪了好人。
萧翊,朕,也不相信,你会做出忤逆之事。朕更不相信,当年的萧后,会想要了,朕的性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