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件一件塞入购物袋的时候,她闻到了已经熟悉的冷冽香味——来自闻负灯。
“我来。”他拿走了向芜手里的东西。“先吃饭,吃完饭把东西送回家,然后叫医生来看看你的手。”
向芜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过来了,也没想到他会惦记着自己的手:“不用看吧,有这么严重?”
她怎么觉得闻负灯真的拿自己当那种刚出生不久的小猫了?
见小猫虚弱,他送小猫去医院。见自己手受伤,他说要带自己去见医生。
闻负灯低头装东西,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她:“你想截肢吗?”
“不要。”向芜皱眉摇头。
“那就乖乖看医生。”闻负灯说。
-
等闻负灯开车回到家里,已经日薄西山。他在客厅找了一个角落,把给小猫买的东西放在了那边。
“等你手好了再弄这些。”把一切都收拾妥当,闻负灯上楼拿下来了那个银色的药箱。“过来。”
向芜听话地走过去了,然后按照闻负灯的手势坐在了沙发上。
“明天有事吗?”闻负灯问。
“没有。”向芜看着男人握着自己的手腕,把自己的手移动到一块铺在茶几上的纱布上。
“明天上午九点,医生来看你的手。下午去剪头发,行不行?”
闻负灯拿了一把小剪刀,很小心地剪开缠在她手指上的纱布,要给她换药。
“我的头发怎么了?”向芜不理解。
“你喜欢这样?”闻负灯又看了一眼她的头发,问。
“其实都可以。我无所谓。”向芜翻着眼珠看了看自己参差不齐的刘海。“其实剪了也好,感觉长长了,有点麻烦。”
“你这头发谁剪的?”撕开纱布的时候,闻负灯怕她太疼,随便问了点什么来转移向芜的注意力。
“我自己。”向芜说。
其实也有给次等公民用的剪发机器人,但是向芜不想用。她看着自己和别人的发型一模一样就觉得烦。
不过准确来说,她只是不愿意和所有人穿同样的衣服,拥有同样的发型,而不是对此感到“烦躁”。
激素水平仪总是会在她产生这种心情的瞬间发挥作用。
但这个回答让闻负灯动作顿了一下,然后沉默了片刻。
他只是,又想起来一开始向芜没有加自己微信,自己还以为是青春期女孩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。
结果人小姑娘说自己只是没有手机。
现在也是。他说人家头发乱七八糟,结果,小姑娘说头发是她自己剪的。
“你之前,一直一个人生活?”
向芜也听不懂闻负灯的语气,只管承认:“是啊。”
“怎么了?”向芜提问。她直觉闻负灯有些在意这件事,但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。
她一直一个人,没错。
所有优生人都没有家人,没有朋友,没有仇人。
激素水平仪不会让向芜认识孤独,向芜只知道自己经年饥饿。
“没什么。只是觉得你家长真不怎么样。”闻负灯忽然说了一句好话,似乎犹豫了一下,又说:“一个人处理起来麻烦的事,可以找我。”
听到这句话,轮到向芜愣住,愣了好半天,直到手指上的疼痛再一次将她拉回眼前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