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吗,是温绪宁吗?我是乔松。”没听到回应,电话对面很愉快地又问了一遍,没有任何狐疑和不耐烦。
“嗯。”温绪宁闷闷地应了一声,她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。
乔松只以为温绪宁不是很愿意搭理自己,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:“有点唐突是不是?突然给你打电话。被铃声吓到没有?”
温绪宁很用力地摇摇头,可是她把听筒拉远了,因为她忍不住要吸吸鼻子。
“……”
电话那边顿了顿,突然炸开了烟花的声音。
乔松的大喊盖过了烟花,透过听筒传进温绪宁的耳朵里:“温绪宁,新年快乐!这是我认识你以来第三个春节,下次我一定和你一起过!祝你考上北电,拿小金人,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一切!我喜欢看你表演,祝我们都实现梦想!新年快乐,温绪宁!很高兴你接我电话!”
大概是有些紧张,少年的话颠三倒四,还有些结巴。
但是他喊得很用力,生怕自己的声音被烟花盖过去了。
听着电话那边少年清脆的喊声,还有燃烧的爆竹声,一些模糊不清的笑闹声,温绪宁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湿冷湿冷的。
她倚靠的雪人,被她的体温融化了。
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到哭不出来了的温绪宁,眼泪忽然像是被拧开的水龙头一样,哗啦啦地涌了出来。
电话那边一直没听到回应,在担心自己是不是有些烦,于是又笨拙地解释:“是不是打扰你啦?你在家吗?我这边是不是特别吵?你能听见我说话吗,温绪宁?如果你不方便,可以给我电话挂了……”
温绪宁一丁点也不想挂电话,她想多听听乔松的声音,于是她连忙说:“能。”
但这回无法掩饰,带着浓浓的哭腔。
自己最狼狈的状态,就这样透过听筒传进自己喜欢的少年耳朵里,温绪宁有些崩溃地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臂弯,眼泪疯狂地流淌着,她哽得半边身体都在痛。
大概是乔松一下子听出来了不对劲,他远离了吵闹的地方。温绪宁听到他和谁说“我出去打电话,这儿太吵了”,然后烟花声和人声都降了下来。
终于静下来的时候,温绪宁听到乔松焦急的声音:“绪宁,你在哪儿?你怎么了?你不要吓我。”
放寒假以来,被父母冷待多日,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准备高考的温绪宁,一直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,一下子断开在了少年热切担忧的声音里。
她哭着对电话里说:“乔松,我要被冻死了。”
……
“你这么问,人谁能给你准确答复。二月那么远之后的事,谁知道会不会有突然的安排。”经纪人冷不防插话,毫不留情地对着乔松就是一通批。
乔松歉疚地摸了摸自己后脑勺:“哦哦,是我考虑不全面。我光想着我自己开演唱会肯定有时间了……那这样,我把位子留给你,你有时间就来,到时候我找人去接你。”
回忆哽在喉头,温绪宁觉得窗外的阳光冰冷得不真实,她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:“我……公司没安排的话,我会去的。”
她能有什么安排。只是她原本,不想回青城过年的。
可是她似乎,还欠着乔松一个,一起过年的约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