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,他们便立刻知晓有人来了。
虽然留意到了苏时倾的到来,手上的工活却不因此停歇。
该忙碌的,仍旧在忙碌。
场子未冷,合着火炉滚水,热气蒸腾。
还是有人来迎苏时倾的。
是个魁梧的汉子,上半身仅留一条搭在脖子后的汗巾。走过来的时候,用汗巾抹了抹额头珠点大的汗水,一步一步走得稳健。
石皓宇一挨近苏时倾,敦实变作自来熟,帮后者提牵手上的盆桶,热情非常:“我身上出了汗,怪不干净的,就不帮你拿被褥了!”
还十分替苏时倾着想。
苏时倾没有因为石皓宇的热情而心绪松解,反而更加心事重重。
见苏时倾没有应答,石皓宇也不强求催促。更加热情招呼,找着话题由头,生怕冷落了苏:“你来了多久?冶铁院子不好找罢?辛苦你了。”
苏时倾在看着某位子弟锻铁。铁槌子将烧得通红的刃片敲来敲去,反反复复。
石皓宇并不恼苏时倾的冷淡,他自己的热情似乎如同沸水那般,不息不灭。
他领着苏时倾就往寝屋里走,幸运的是,苏时倾落单,暂时一个人住一间。
石皓宇搁了盆桶,满意地看着苏时倾叠放好被褥:“今后来了就是一家人,千万别见外。”
不知道苏时倾究竟如何潜思暗想,反正冼夏此刻是挺满意。
苏时倾抚了抚已经很平整了的床榻。
怕的事情,越是回避,来的越快。
石皓宇抓紧着一切时间,拉过苏时倾的手腕,就领他向外走回到冶铁的大院子中央。力道蛮横,不容推拒,顾不及苏时倾在后头的蹒跚跌撞。
“刚来,你就先从添柴吹火开始做起!这不会太废力,就是热了点,得快些适应才行。”石皓宇挪来个小板凳,意思要让苏时倾坐到石台火炉跟前去。
苏时倾不愿意动。
冼夏于识海再问:“你怎么了?我看做做工,也挺好的。”
石皓宇不愿意再磨蹭等候了,强行按定苏时倾到位置坐下,顺手顺势地搭上后者的双肩:“实在觉着热,就把上衣脱了,赤膊嘛——好快意乘凉。”
毛手毛脚,就要帮苏时倾脱去上衣。
这一个举动,彻底让苏时倾激灵受激。
苏时倾反手一推,十成十的劲力施予在石皓宇的身上。
这位好心的石领班,毫无防备,被推到在地。
做工的子弟虽然都未说话,但是期间氛围已然骤生变化了——
亲和收束,宽和不再。
显然是被苏时倾的反应惊惹到。
苏时倾不得不说些什么了:“抱歉,我不热。衣服,可以不用脱。”
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冼夏也吃惊:“你……是不是吃错药了?”
被推到的石皓宇重新站起,拍了拍屁股后的尘灰:“哈哈,没事,没事。”
息事宁人?却已是不能。
有几个情急的冶铁子弟,满脸写着不乐意,放下手上的活计,对着苏时倾就要围攻出手:“男子汉坦荡磊落,一件薄衣而已,有什么脱不得?”
苏时倾想夺门而逃。
却晚了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