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严柏虎重伤在身,体力透支;爱人消逝,心力竭无。他必定活不到明日……”冼夏断定了严柏虎死路一条。
“但总有办法,让他别这么作狂难受,对不对?”苏时倾不忍心。
冼夏在识海里呢,听了苏时倾的怂恿,暂停了躁动静不下来的调息。
可叹凡人脆弱。哪怕看似坚强,也仍旧像株摇曳浮萍。
“把神力移聚在双手上。学我结印。”冼夏手上忙碌,指节交缠、指尖连点,很快教给苏时倾三式法印。
苏时倾是有些天赋在的,只看了一遍,便学会了,而且还习演的分毫不差。
结完第一式“起”印之后,双手开始外放粒子。此时的金光尚还凝聚与手心手背,没扩散开来。苏时倾忍着暖意痒痒,接着第二式结印。
第二式据冼夏解释,是“溯”印。结印的样式要比先前繁复上许多,苏时倾隐隐感到了法印涌动的力量,神力集中于手掌中,在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。
“第三式是‘返’,当心了!”
饶是冼夏如此提示过了,“返”印一结成,还是震骇到了苏时倾。
金光粒子开始弯弯折绕,不再束缚局限于掌中,而是向外蔓延,在四周寻觅它应有的位置。
什么位置?
是过去人物的残影位置。
什么人物?
自然是死去的阿芳和腾有利。
回溯生前的秘辛,反顾当时的境象。便是这“往相参详”法术的神奇。
严柏虎当然也看到了这道道各觅其位的金光,事先在地牢里见识过一次了,知道苏时倾确乎有些仙门料道,也不惊讶。
当然,也可能是悲伤过剩了,盖住了惊讶。
“这又是什么术法?”严柏虎终于停下了三尺剑的凌虐,因为他看到了,看到了中间的几道金光勾勒出了阿芳的身躯形状。
不知道苏时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。
“你一定很想知道,阿芳生前经历了什么。我也想知道。”苏时倾率先走出门外,示意严柏虎也跟着出去。跟着阿芳身形的金光轮廓,到宅门之外,从事情的伊始开头看。
这一回,严柏虎没有执拗,选择了顺从苏时倾的建议。
回绝了苏时倾此刻想要搀扶的善意,严柏虎的脚步已经在尽力走得不摇晃。怕走得太慌乱,刮散那寥寥勾勒的金光轮廓,严柏虎跟得若即若离。
阿芳怀中抱着个半身大的行囊,款款走到宅门外的马匹侧边,将行囊搭在马背上。
紧接着,她就守在马儿身边,张望两侧街道,像是在等什么人。
苏时倾知道阿芳在等什么人。严柏虎自然也知道。
因为早就约好了十五这一日出逃,所以阿芳等的人自然是成功越狱的严柏虎。
她的神情满是惶忧与焦灼,却又饱含信任和期待。双手合掌、举于额前,不断祈祷着严柏虎平安归来。
严柏虎看在眼里,伤心痛感皆成再难吐露的悱恻柔情。
严柏虎就站在阿芳身后。
似近在咫尺,实远隔天涯——
一个天上,一个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