昂替陈进学处置了罗九娘和陈皎儿的价钱说定在了六百两。
“咚。”敲门声乍然响起,陈进学只当是叫来的帮手,几步走上前,将自家的那对开的黑油门打开了。
“都已经谈妥了,立刻就能将人送走。”
门霍然打开,一片亮堂堂的光自门外进来,连院子好像都变亮了。
缩在角落里的陈皎儿听见一声巨响,吓得抱住了自己腿。
没看见她爹被人一脚踹飞、倒跌好几步摔落在院子里。
“陈家好大的威风,我远道而来,你们一杯待客的茶都没有,就指使起人来了。”
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。
穿着皂靴的脚迈过门槛,湖蓝锦缎袍下缘绣了一圈儿的卷云纹样,再往上是赤金打的貔貅并着同心样式络子垂在袍褶边,掠过腰间的革带、同样绣了云纹的缎面罩甲,众人的目光停在了来人的脸上。
眉长而黑,应有春风日日修裁,目圆而明,是柔水洗过再借日月之辉,鼻子挺直,有明山奇峻之威,唇带朱晕,沾尽桃花千朵色,肤带莹光,梨花浸雨也应羞。
他自门外来,似有金乌在身后相逐,将整个院子都照得比之前透亮。
此人在院中站定,先对着一旁站着的罗五行了个半礼。
“五哥,你独自来海陵,伯娘实在不放心,便寻我来作陪。”
罗五郎罗庭昂早在看见他的时候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,缩着脖子说:
“十六弟,只是我三房些许家务事,……”
罗庭昂的话只说了一半,另一半,被几个耳光子抽没了。
“啪!啪!啪!”
重新趴到门上的陈皎儿没看清这新来人的样子,只觉得他看着瘦削,但是手快得吓人,力气也大,才八岁的小姑娘从来没见人抽人耳光能抽的这么好看,手臂能抡得那么圆。
把她舅舅那颗脑袋抽得像个听话的球,抽过去接回来,就是两个耳光子了。
“呼”往自己泛红的掌心吹了口气,又转了转手腕子,这人似乎轻轻笑了一声。
院子里像死了一样安静。
他一脸寻常地对着其他人团团一抱手。
“我家这位五兄从来是个糊涂人,里外亲疏从来分不清楚,这几年家业败光了,人也越发昏聩,大概是发了病。”
说罢,又一抬手:
“快把五爷带出去。”
有三四壮汉立刻从门外进来,陈皎儿半个身子趴在门上,看见自己的舅舅那张白胖脸气得像个烧红的铜壶。
“罗庭晖,你好大的胆子,我……我……”
原来这个人叫罗庭晖呀。
陈皎儿还在心里想着“庭晖”两个字怎么写,就见他侧身反手又是一个耳光当头劈下。
她舅舅像是丧了家的狗一般嚎了一声,被人趁机用布条绑住了嘴。
对了,她爹呢?
被踹飞的她爹挣扎了半天才在地上坐起来,又被这人“嘭”一声地踹翻在地。
仿佛一个脚垫子,被人直接踩了过去。
“九姐,无事了。”
陈皎儿只看见这个叫罗庭晖的人走到角落,过了一会儿,就把她娘从角落里稳稳地扶了出来,落坐在椅子上。
小姑娘再也忍不住了,打开灶房的门扑了出去。
“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