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断掌女人不得好过。
事已至此,蒋城知道父亲已经让步了,若他再劝没准儿适得其反,只得应下来。
后院蒋林套好了马车,请蒋城上车。
车辘滚滚,蒋城闭眼沉思,琢磨着给蒋鹭另外找个出路。
今儿个的荣山村是荣田涧在守,见蒋城来了,先把他领去了自己家。
荣树河这几日生了一场小病,在家静养,看到蒋家来人了,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,心里也是防备得厉害,纵然来人是一贯与蒋鹭关系好的蒋城,也不敢放松。
蒋城见他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,反倒心安了。
“父亲让我来劝劝二弟,科举本就不是一条容易走的路,现在既然此路不通,那就改走他路,凭着他的聪明机智,想来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。”
荣树河嗤之以鼻,“我们一个小小村子,都要办私塾,让孩子们读书,以求将来科考出头,不必窝在这穷乡僻壤,你一家如此富贵,却这般短视。”
蒋城摇头,“外头日子也不见得好过,荣山村富庶,勤勤恳恳一辈子,也可衣食无忧,大家汲汲营营不就是求一个温饱吗?”
荣树河拍桌道:“无知小儿,人活一世,若只求温饱岂不同牲畜一般?凭的什么你们这些商人穿绫罗、吃金玉,却要我们两手厚茧一辈子在地里刨土吃食?”
他越想越气,本以为蒋城是个好的,谁知说的话却这般不中听,全当他是个毫无见识的老头子了,他倒无所谓,只是蒋鹭怎么办。
“蒋鹭本来就不是你家的孩子,索性从户籍迁出来,我收他做义子,照样读书科考去,碍不着你们蒋家。”
蒋城叹一声,父亲谋算深,早已预料到他会有此想法。
“荣伯父三思,我其实也是盼着二郎读书科考的,只是家中父母有命,我不得不来做这个和事佬。”
见他态度转变,荣树河也收敛了脾气,“你仔细说来。”
“荣伯父可还记得王宪辅?”
这个在岷县为非作歹,肆意收敛钱财的大贪官,荣树河岂能忘记?
“二十年前他就走了,兴许肠穿肚烂早死了吧。”就是再提起这人,他也是满心满眼的恨。
蒋城摇头,“他升知府了。”
荣树河倒是没多惊讶,搜刮的钱总该有个去处,花天酒地、贿赂上官,都正常。
“我爹出了不少力。”
荣树河看着他,“你是说若我让蒋鹭迁户籍到我荣家,你爹会找他来对付我?”
蒋城回答得很直接,“民不与官斗。”
这道理荣树河自是知道,只是他爹到死都没原谅他娘当年的做法,说她妇人之见,害了孩子。
起初蒋鹭在蒋家过得不错时,他还以为他爹是瞎操心,可蒋鹭七岁时被蒋家送回来,他立刻便明白了,到底不是亲生的孩子,再有感情也都隔着一层纸,见不着真心。
只是他仍旧想拼一把,“我害得他去了蒋家,受了委屈,自当补偿,就是被报复,也甘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