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们对立面的人。你要小心防备。”
温荔第一次从小姨口中听见这样话,眼皮陡然跳了跳,有那么一瞬的心惊。
眼前晃过下午在酒店大厅里,贺知衍一改往日的烦躁与不屑,眉目温和地与她对话的场景……怎么看,他的温柔与耐心都不像是装出来的。
她内心矛盾,不知该如何回应小姨的话,便转移话题道:“小姨,那你有没有想过,脱离现在的环境,试试另一种可能?”
赵书瑾闻言笑了笑,眸色渐渐冷下来,嗓音飘忽:“我这辈子是注定无法迈出这一步了。我若是放松警惕,就会有人前赴后继地涌上来。你根本想象不到有多少人盯着贺太太的位置,巴不得我出事了她们好上位呢。”
这话涉及到了温荔的盲区,她知晓赵书瑾的意思,也能感觉到她的不安,却无法对她和姨父的事做出任何评价。
半晌,她关了灯,将自己裹进被子里,阖上眼:“已经很晚了,小姨,睡觉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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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一早,山上雾气缭绕。
人迹罕至的墓园里,赵书瑾将一束玉兰花放在姐姐的墓碑前,看着赵毓兰的遗像久久不言。
直至温荔的手机铃声响起,她跑去一旁接电话,赵书瑾紧绷的神情才稍稍松弛下来,募地抬了抬唇角,低笑出声:
“姐姐你看,我如今不是过得比你好吗?”
她望着相片上赵毓兰慈眉善目的面容,缓缓开口:“二十多年前,我考上京州大学的文学系,可爸妈说家里条件不好,都不支持我去京州念书。我就和他们断绝了关系,独自跑去京州,一边打工,一边上学。”
“后来许多次,爸妈找去京州,说是给我说好了人家,他们劝我退学,回去找一份工作,早些嫁人生子。”
“姐姐,那时候我以为你会站出来帮我说句话的,可你没有。”赵书瑾哭着说,“这个家里我最信任你啊,我也最敬爱你,可你却站在爸妈那边,一次也没有帮过我。”
“我恨极了家里人,所以将近十几年的时间里,没有回过家一次,连爸妈去世都不曾露面。直到后来你也走了,我才意识到,这个世界上,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。”
赵书瑾平静地说着,泪流不止。
忽地笑道:“如今我四十多岁了,却无儿无女,这算不算是上天对我当年任性出走的惩罚?”
簌簌冷风中,赵书瑾头发被吹得凌乱。她将随风拂动的长发捋到而后,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女士香烟,用掌心拢着点燃,深吸一口,随即眉心蹙起,冷着声说道:“我把你的女儿养在身边,她就是我以后的依靠了。”
“我会尽力护着她,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。同样的,她这一辈子,都得按照我给她规划的路线一步步走下去,按照我的意愿去活,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。”
她微微弯下身,指尖抚过墓碑上的照片,弯唇笑道:“姐姐,这算不算是你死后唯一回报给我的东西?”
赵书瑾缓缓吐出一缕烟气,余光瞥见温荔已经打完电话,沿着阶梯走上来。
她掐灭手中的香烟,抛进远处的垃圾桶里,临走前又想起些什么,冷静地开口:“对了,姐夫的事情,已经有些眉目了,你放心,他到底是荔荔的父亲,我会帮荔荔找到他的。”
她募地停顿,唇角笑意更深:
“不论他是死是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