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;回头一看,小孩已经在他的膝下了。李化惊骇地问他要干什么。小孩回答说:“我是苏州人,姓詹。六岁时父母就去世了,我被兄嫂不容,只好住在外祖父家。有一次在门外玩耍,被妖僧在桑树下迷死,像伥鬼一样被他驱使,冤屈地被困在阴间,不能转世。幸亏阿翁为我昭雪,我愿意做您的儿子。”李化说:“人和鬼是不同的道路,怎么能相互依靠呢?”小孩说:“只要给我一间小屋,为我准备床褥,每天给我浇一杯冷粥就行了,其他的都不用管。”李化答应了他。小孩很高兴,就独自住在卧室里。从早到晚出入闺房,就像家中亲生的孩子一样。
他听到妾哭儿子的声音,就问:“珠儿死了几天了?”回答说七天了。他说:“天气严寒,尸体应该不会腐烂。试着打开坟墓看看,如果没有损坏,珠儿应该还能活过来。”李化很高兴,和他一起去了,打开墓穴一看,珠儿的尸体果然完好无损。李化正在悲痛时,回头一看,小孩却不见了。他觉得很奇怪,就把尸体抬了回去。刚把尸体放在床上,珠儿的眼睛就开始动了;不一会儿就喊着要水,喝完水就出了汗,汗出完就坐了起来。大家都很高兴珠儿复活了,而且他变得聪明伶俐,和以前大不一样。只是到了晚上,珠儿就会僵硬地躺着,没有一点气息,大家转动他的身体,他也像死了一样。众人都很惊愕,以为他又死了;直到天亮,他才像从梦中醒来一样。大家去问他。他回答说:“以前我跟着妖僧时,有我们两个小孩,其中一个叫哥子。昨天我追阿父没追上,是因为在后面和哥子告别呢。现在他在阴间做了姜员外的义子,也很悠闲自在。半夜时,他来邀请我去玩。刚刚是白鼻马送我回来的。”母亲于是问他:“在阴司见到珠儿了吗?”他说:“珠儿已经转生了。他和阿翁没有父子缘分,不过是金陵的严子方,来向阿翁讨百十千的债罢了。”原来,李化曾在金陵做买卖,欠了严子方的货款没有偿还,而严子方的父亲已经去世了,这件事没有人知道。李化听了,非常惊骇。母亲又问:“你见到惠姐了吗?”他说:“不知道,下次去再找找看。”
过了两三天,他对母亲说:“惠妹在阴间很好,嫁给了楚江王的小儿子,头上插满了珠翠,一出门就有很多侍从吆喝开道。”母亲说:“她为什么不回来看看呢?”他说:“人死后,就和亲人没有什么关系了。如果有人详细地讲述前世的事情,才能让她突然想起。昨天我托姜员外,好不容易见到了姐姐,姐姐叫我坐在珊瑚床上,和我说起父母的思念,她却好像在睡觉一样无动于衷。我说:‘姐姐在世时,喜欢绣并蒂花,有一次剪刀刺破了手指,血滴在绫子上,姐姐就着血迹绣成了赤水云的图案。现在母亲还把它挂在床头的墙上,一直念念不忘。姐姐难道忘了吗?’姐姐这才悲伤感动,说:‘我会告诉郎君,让他回来看望母亲。’”母亲问她什么时候回来,他说不知道。
有一天,他对母亲说:“姐姐就要来了,她的仆从很多,应该多准备些酒浆。”不一会儿,他就跑进屋里说:“姐姐来了!”于是把床榻搬到中堂,说:“姐姐暂且坐一坐,不要太悲伤。”大家都什么也看不见。他带领众人在门外焚烧纸钱、洒酒祭奠,然后回来说:“侍从们暂时让他们回去了。姐姐说:‘以前盖的绿锦被,曾经被烛花烧了一个像豆子大的洞,还在吗?’”母亲说:“在。”立刻打开箱子拿了出来。他说:“姐姐让我把它放在原来的闺房里。我累了,要小睡一会儿,明天再和母亲说。”东邻赵家的女儿,以前和小惠是闺中好友。这天夜里,她忽然梦见小惠头戴幞头、身穿紫帔来探望她,言谈笑语和生前一样。并且说:“我现在已经是异物了,和父母见面,就像隔着山河一样难。我要借妹子的身体和家人说说话,不要惊慌。”天亮后,她才和母亲说起这件事。忽然她倒地昏了过去,过了一会儿才醒来,对母亲说:“小惠和婶婶分别几年了,我都长出白头发了!”母亲惊骇地说:“你是不是病了说胡话呀?”她拜别母亲就出去了。母亲知道有异常,就跟着她。一直到了李家,她抱着李化的妻子哀哭起来。李化的妻子惊讶得不知所措。她说:“我昨天回来,很疲惫,没来得及说一句话。我不孝,中途离开了父母,让父母伤心思念,我的罪过怎么能赎呢!”李化的妻子这才明白过来,于是大哭起来。过了一会儿又问她:“听说你现在生活富贵,我很欣慰。但你住在王家,怎么能回来呢?”她说:“郎君和我非常恩爱,公婆也很疼爱我,他们并不嫉妒嫌弃我。”小惠生前喜欢用手托着下巴,她说话的时候,总是做出这个老样子,神情和小惠一模一样。不久,珠儿跑进来喊道:“接姐姐的人来了。”她就起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