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火拼还在持续。
苏时倾安抚好马,蹑手蹑脚潜行到声音源地附近,找好了遮蔽身形的屋房。
就躲在后头,屋房墙角转弯处,探出半个头细细打量。
“惹祸”的是个女子。
那女子衣着粉白相衬妙纱裳,手提凌锋染血三尺剑。纱裳腰际别着一枚乳白色的羊脂玉,三尺青锋在空中转圜、再划破周遭对手的躯身,飒沓非常。
周遭对手四五人,都是农夫打扮的莽莽壮汉。女子的功夫深不可测,对阵起来丝毫不见弱势,反而轻轻松松、游刃有余。
苏时倾现在看得出来了,这些农夫打扮的壮汉,包括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些,恐怕都不是此地真正的村民。
没有真正的村民会拿着弯刀,挥舞得出一式比一式凌厉的杀招。
刀刃堪堪擦过了女子左耳,看得苏时倾触目惊心。
不知为何,苏时倾却没有出手的冲动。可能是觉着女子的身形表现得太轻松了,兴许并不需要他添乱帮衬?
看着看着,拉长了这一片混乱之地的时间;
望着望着,拉近了那一位俏丽佳人的眉眼。
苏时倾竟呆愣在原地了。
怎么会是她?怎么会是容情?
她不应该随着她兄长容错的凤军队伍,走另一条岔路而去了吗?
容情的五官,承袭小时候清丽的模样,没有多大的变化。
柳叶轻眉、褐瞳杏目,有别于兄长容错的硬气俊朗。
她在笑,一时笑得婉约而收敛、一时又笑得恣意且轻狂。
迟迟不了结战事,吊着对手的余力。这分明是仗着自己功高势强,在忽悠戏弄呢。
苏时倾忘了欢喜。
虽然忘了欢喜,可心跳却诓骗不了自己。
扑通、扑通,愈演愈烈、越跳越强。
容情在不经意间勾了勾唇角,只她自己知道地,忽然换了消遣的乐子。
她不再继续与那些壮汉周旋,三尺剑凝集内劲,一记千军横扫、一记燕子回身,剑身落在对手经脉要处,划开了深深浅浅的血口。
壮汉们吃痛,被挑断了经脉后瞬时力缺,兵刃离手落地,“呜呜唉唉”地也接连瘫倒不起。
好剑法。苏时倾在心里为她喝彩。
当年躲在苏时倾身后——
当年躲在苏一野身后的小姑娘,如今能仗剑独行了。
有五分欣悦,有五分落寞。
苏时倾还在兀自伤神,容情却已经兑宫移位,来到他身前了。
苏时倾睁着眼睛,一刻都没有偏头地注视着容情,将容情所运用的步法纳进眼底、识记心中。
是很俊俏的位移,惊叹的不只是苏时倾,还有冼夏。
那柄打磨得生银光的三尺剑,横在了苏时倾动脉颈边,紧贴无缝。苏时倾甚至能感触得到剑锋一线的骤寒凉意,怕是下一秒就会被容情一剑送走。
“看够了吗?漏网的贼子。”印象中熟悉的声音不再幼弱,有了成熟的姿态。
“若是没看够,要不要亲自试一试我三尺剑的锋芒?”